巴图的感觉,显然是和我一样的,我们两人都转过头去,我除下了头上的圆罩:「 你,是我们的俘虏,你可明白甚麽是俘虏?」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那「白衣人」发出了一阵音节十分快的声音。那毫无疑问是一种语言,而有别於野 兽的叫囔,但是我们却一点也听不懂。 这时候,我们又听到了「拍拍」声,我们不得不转过头去,我们看到他的一条触须 ,自网孔中伸出来,正在拍打着那件也被我们移上了珊瑚礁的白衣。 我道:「巴图,看来他想要回他的衣服。」 巴图忙道:「那怎麽行?他如果一有了『衣服』,要对付我们,太容易了。」 我苦笑道:「可是如今他讲的话,我们一个字也不懂,我相信在『衣眼』中有着通 译的仪器,那麽,我们可以和他开谈判,你以为怎样?」 巴图老实不客气地道:「我认为你太天真了,他回到了衣服中,何必再和我们谈判 ?」 我偶然一低头,只见到有一条触须正在渐渐地接近巴图的足踝,我忙道:「小心! 」 巴图纵身一跳,跳开了四五尺,他恨恨地道:「你看,还要将『衣服』还给他麽? 」 「可是,不那样,僵局没法打开。」 「我有办法,」巴图扬了扬手,道:「你将手中的鱼枪对准他,人尽可能匿在珊瑚 礁之中。」 「那你怎样呢?」 「我?我胡乱地去按他『衣服』中的各种掣钮,其中总有一个可以使他的同伴知道 他已然遇了难,而赶来救他!」 我呆了一呆:「他的同伴来了,我们岂不要糟糕?」 巴图笑了起来:「你可别忘了,我们的手中有王牌??,这是人质,而你手中的鱼枪 ,又正对准了他,那怕甚麽?」 我道:「你肯定我手中的鱼枪可以致他於死命麽?」 他道:「我想是可以的,你看,鱼枪才一对准了他,他的眼光,你看看。」 我转过头去.这时我手中的鱼枪铮亮的尖簇正对准了那「白衣人」,那「白衣人」 宝蓝色的眼光,变得更加明灭不定。 我和巴图两人,其实都不能确知他的「眼睛」光芒明灭不定是不是真的表示恐惧, 但是我们除非让他进他的「衣服」去,否则,是只好采取巴图的办法了。 我点头道:「好,你就去乱按钮吧。」 巴图走到了那件竖立在珊瑚礁上的「白衣」之前,伸手进去,按动着??面的按钮, 那在网中的「白衣人」则仍然在不停地说着甚麽。 约莫过了一分钟之久,我和巴图两人,都不由自主,失声叫了起来。 因为,有四个白衣人已冒出了海面! 巴图在尖叫之後,立时大声道:「别接近我们,要不然,你们的同伴,就会丧命。 」 那四个头部已出了水面的白衣人,果然不再前进,只听得其中的一个道:「你们很 了不起,你们两人,实在很了不起!」 我用力将鱼枪对准在网中那「白衣人」,唯有使这个白衣人的生命受到威胁,才能 保障我们的安全。我不敢有丝毫疏忽,是以我并不讲话。 巴图的回答十分得体,他道:「你们说得不对,并不是我们了不起,而是你们使我 们变得了不起,你们想占据我们的星球,这使我们非了不起不可!」 那几个「白衣人」又向前走前了两码,他们的半边身子,都在海水之上了。 巴图再一次严重警告:「如果你们再向前逼近一尺的话,那麽我们立即下手!」 那领头的「白衣人」发出几下难听的笑声:「好,我们就站在这??,请问,你们要 甚麽样的条件,才能释放我们的同伴?」 这一问,令我和巴图两人,尽皆一呆。 那「白衣人」又道:「我们不以为你们知道我们是甚麽人,你们早已忘了,是不是 ?」 我沉声叫道:「巴图!」 巴图立时向我走来,我将鱼枪交给了他,由他去继续瞄准在网中的那个白衣人,然 後我走向前去:「你们完全错了,我甚麽都记得,一点也没有忘,你们使我记忆消失的 手术失败了!」 接着,我便举出了几件在他们总部中所发生的事情,以及揭露了他们想毁灭地球人 的阴谋。 那「白衣人」不断地道:「这怎麽可能?你脑膜上记忆细胞已被凝结,你不可能记 得这些事的。」 我「哈哈」大笑:「可是我却记得!这证明你们的手术失灵,或许你们对地球人的 研究还不够,你们自以为灵的手术,其实一点用也没有!」 「白衣人」苦笑了一下,「也许。」 我们之间,而默了半晌,「白衣人」道:「现在,我们要得回我们的同伴,你想怎 样?」 我缓缓地道:「可以,条件是:你们立即离去,离开地球,再也不许动地球的脑筋 ,去找别的星球,作为你们移民的对象。」 那「白衣人」不出声,我回头??了??巴图,巴图面上的神色,表示他的心中也十分 紧张。我当然也很紧张,因为我知道对方接受我这个条件的可能性,微之又微,我等了 约两分钟,才听得「白衣人」道:「没有可能,我们对地球已作了长时期的研究,而且 我们已做好了一切准备!」 他顿了一顿,又道:「而且,我们拣中了地球,也有原因,地球人自古以来,就热 衷於自相残杀,总有一天,地球人会自相残杀到一个也不剩,就像一个患了癌症的人, 我们只不过使一个迟早要死的人早一点死去,而且,还可以使地球人少受许多痛苦!」 我冷冷地道:「不论你说得多麽堂皇,即使就是你所举的例子那样,杀死一个患癌 症的人,也要被判死刑。」 他道:「你坚持要我们中止计画?」 我点了点头:「是!」 「白衣人」道:「那我们说不拢,向地球的移民,是我们星球历时多年的一个决定 ,这是极重大的一件事,我们在作出这场决定之初,曾经预算会有一场战争,牺牲一个 人,在我们来说固然痛心,但只好牺牲!」 我心中感到了一股寒意,我们制住了他们中的一个,想和他们谈判,最重要的一点 ,就是我们自以为抓住了他们不想牺牲一个人的弱点! 可是如今,在那「白衣人」的话中,却已表明,在必要牺牲的时候,他们不怕牺牲 ! 他们既然不怕牺牲,那我们制住了那个「白衣人」,还有甚麽用? 我的手心中已在冒冷汗,海风吹来,也似??格外地冷,我还想挽回:「我不相信你 们肯牺牲这个人!」 那「白衣人」的回答,更令我丧气,他道:「我们星球上,自从克服了一种最致命 的病症之後,已有许久未曾有过死亡,但是移民势在必行,我们,八个人从自己的星球 出发,到地球上来,抱着必死之心前来,叫你的朋友放开鱼枪,不必要的牺牲,对你们 ,对我们,都绝无好处。」 我後退了几步,来到了巴图的身边。 巴图的面色可能比我的更难看,他的手已几??握不住那鱼枪,终於,他的手向下一 垂,他手中的鱼枪,「拍」地一声,落在珊瑚礁上。 我也没有俯下身去将鱼枪拾起来,他们不怕牺牲,任何的威胁,都不起作用,只有 怕牺牲的胆小鬼,才会对各种各样的威胁怕得要死。 那四个「白衣人」以极快的速度上了珊瑚礁,自一个「白衣人」的「手」部,射出 了一股光束来,将网弄开,另一个「白衣人」则将那件「白衣」取了过来,那章鱼也似 的东西,立时钻进了「白衣」之中。 两个「白衣人」连忙护送着那「白衣人」先没入了海水之中。 还有两个「白衣人」,则仍在珊瑚礁上,对着我和巴图两人。 我们对峙了相当久,一个「白衣人」才走向前来,伸手在我的肩头上拍了一下:「 我想,我们可以成为朋友。」 我尖声道:「你和一个你将要杀死的人做朋友?而我又会和一个将要杀我的人做朋 友?你是甚麽意思?」 或许是由於我讲话的声音太尖利了,是以引得那「白衣人」多少有点不安,他後退 了一步,才道:「这就是所谓悲剧!」 我根本不去理睬他,他又道:「我想,你们两位,至少可以接受一项邀请,你们是 不是肯来叁观一下我们的基地?」 巴图冷冷地道:「有甚麽好叁观的?」 那「白衣人」道:「那或许可以使你们知道,以地球人的能力而论,想和我们作抗 拒,绝不可能,而且,你们也可以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,我们实际上已有了毁灭地球人 的办法,这办法是我们一到地球便有的,但因为这办法要使地球人受到极大的痛苦,所 以我们才不愿意使用它。」 我突然忍不住而大笑了起来:「多麽慈悲为怀??!」 「你可以嘲笑,但我们所说的是实情。」白衣人的声音虽然是通过了传译仪才能使 我们听懂的,但是我们也听得出他的声音,相当诚恳,「你们应该接受这个邀请。」 巴图微笑道:「到了你们的基地之後,就可以再被你们施行失忆手术?」 那白衣人的回答,倒是出??我们意料之外的,他道:「我们并没有这个打算,尤其 是对於他\ue00c\ue00c」 他讲到这??的时候,向我指了一指,又道:「我们已在他的身上,失败了两次,当 然不会再去作第三次尝试。」 巴图又道:「那麽,你们可是准备将我们软禁起来?」 白衣人道:「为甚麽你总是想到我们不怀好意呢?」 这一句话,令得巴图陡地发作了起来,他先骂了五六句极其粗野难听的粗语,然後 才道:「你们怀好意,你们好心到要杀死地球上所有的人。」 白衣人一字一顿:「是的,我们从来也不否认这个企图,但是我们的企图,基於一 个前提,地球人终将全部死光,而且死得极其痛苦!」 巴图咆哮道:「放你的狗臭屁,那是地球人自己的事,就算地球人总不免要全部死 亡,那也是地球人自己的事,与你们有甚麽相干?」 白衣人道:「当然有相干,非但和我们有相干,还和许许多多星球上的高级生物有 相干,地球上的人类有权自己毁灭自己,但是你不能说地球上的人类在毁灭自己的同时 ,也害死他人,这就像一个人可以自己用炸弹炸死自己,与人无尤,但如果他在闹市之 中炸死自己,同时也损及别人的话,那一定会受到制止。」 巴图厉声道:「你别再在这??吓人,地球人的自我灭亡,与你们这些远在好几十万 光年以外的八爪鱼,又有甚麽相干?」 白衣人的声音却十分平静:「这个问题,先生,我和你讲,你也不明白,不错,整 个宇宙中,有着亿万星球,地球是其中极其渺小的一个,但是它却也是宇宙中的一分子 ,和其他的星球有着互相牵引连带的关系,这就像一架飞机中,有着数以万计的零件, 其中一个出了毛病的话,飞机就失事了。」我和巴图两人都没有出声,因为白衣人的那 种说法,的确不容易辩驳。 白衣人续道:「我们估计,地球人的毁灭必然是在一场惊人的核子战争中发生。最 後核战的结果,不但地球上的生物完全毁灭,而且地球也会分裂,成为无数团温度高达 数百万度的核子汽团,在宇宙中乱冲乱撞,而且,由於地球消失的缘故,整个宇宙的平 衡,也就消失。」 白衣人讲到这??,略停了一停:「首先是太阳系的星体,失掉了原来运行的规律, 它们将会相撞,而相撞的结果,是导致太阳系星球的毁灭,然後,反应像水圈一样向外 扩展,终於将会波及整个宇宙,你说,我们能够坐视不理麽?」我和巴图互??了一眼, 仍然不说话。而巴图心中的怒意显然已消失了,我可以看得出来,代之而起的是沮丧。 我想了一想:「你的话,只是片面的。」「白衣人」又道:「我们不妨坦白地说, 邀你们前去的目的,是想你们去看一下我们的科学发展程度,从而使我们考虑选择一部 分地球人,做别的星球的移民的可能性!」 巴图和我,立时明白了他的意思。他是想将地球人分为两大类,一类是该死的,一 类是不该死的。 然後,地球仍由他们来占据,而不该死的那一类,便由他们相助移民到另一个星球 中去。 看来他们好像已退了一步。但是这只是他们的如意算盘,固然,他们认为该死的那 些人,可能真是该死的,但是正如巴图所说,这是地球人自己的事情,和他们一这些外 太空的八爪鱼有甚麽相干? 但是我却知道,至少他们暂时对我们不会有甚麽恶意。 所以我用手碰了碰巴图,然後道:「好的,我们可以去看看,我们怎麽去? 那「白衣人」道:「太简单了!」 他转身和另一个「白衣人」一起没入海水之中,不一会,他们又浮了上来,我看不 出他们的身边多了甚麽,但是当他们向我和巴图渐渐接近之际,我却看到似??有一种甚 麽透明的东西。 接着,我只觉眼前闪起了一阵眩目的光芒。 在那一刹那问,我是甚麽也看不到的。 我尖声叫了起来,叫道:「巴图!」 同时,我也听得巴图叫了我一声,而等到我出了一声之後,那阵光亮已消失了。 我呆了一呆,光亮消失之後,我仍有大约两、三秒钟的时间看不见东西,然後,我 的视力恢复了,我看到巴图在我的身边,那两个白衣人也在。 但是,我们却已不是在露出水面之上的珊瑚礁上,而是在一间白色的房间之中我可 以肯定,前後只不过三秒钟! 他们是使用甚麽交通工具,把我们在那麽短的时间中移到? 我看到巴图的神情,显然他的心中,也有着同样的疑惑。 那「白衣人」道:「请先来看看我们前来的交通工具。」 我和巴图跟着他走了出去,经过了一个通道,来到了一个岩洞之中。 那岩洞向着海,有着一道十分窄的通道,我以为可以在这??看到一座极大的宇宙船 ,但是到了岩洞之後,我实在看不到甚麽。 然而,还未曾等我发问,一块巨大的岩石,自动移开,另一块大石升了上来,在石 上,有一件椭圆形的东西。 那东西不会超过八尺长,大约两个人可以抱得过来,是银灰色的。 那「白衣人」已指着那雪茄形的东西:「这便是我们来到地球的工具,若干时间之 後,这种工具,将会把我们的同类,大批大批地带到地球上来。」 我强抑着心中的反感:「我记得你说过,你们的星球离地球十分之远,那麽你们要 飞行多久,才能到达地球?」 「白衣人」道:「这是一个你们地球人无法了解的概念,你们总是以时间来计算距 离,你们有一个公式,时间乘速度,就等於距离。在地球表面上的运动,大体上来说, 都可以用这一个公式来计算,然而,一出了地球,天体的运动,这个公式便不适用。」 我和巴图都瞪着那「白衣人」,因为我们都觉得这家伙是在信囗雌黄。 那「白衣人」又道:「你们感到诧异,是不是?因为那超??你们的想像之外。譬如 说,有一个星球,距离地球六十万光年,用你们的公式来算,那就是说,用光的速度来 飞行,要六十万年,才能够到达那个星球。」 「难道不是那样麽?」巴图不服气地反问。 「不是那样,在我们来说,只要经过五个或者六个宇宙震荡,就可以到达。」 「甚麽叫宇宙震荡?」 「那是宇宙间的一种震荡,十分难以解说明白,它是超??时间、速度之外的另一种 运动,这种震荡,可以改变时问,也可以改变距离,我们也未曾学会切实地掌握它,但 是,我们却已使我们的太空飞行工具,投入这种震荡之中,使得星与星之间,转瞬可达 。」 我和巴图互??了一眼,我和他两人都莫名其妙。 「白衣人」又道:「当然,要你们明白,十分困难,因为有一些名词以及必要的解 释等等,地球人还都没有这种语言可以表达,这就像现代的地球人,要向古罗马时期的 地球人解释电视的原理一样,绝难解释得明白!」 他讲到这??,略顿了一顿,才又道:「我告诉你们这些,就是要使你们知道,地球 人在地球上,虽然已是最高级的生物,但是在整个宇宙中,却还极其低能,所以我们发 现地球可以供我们居住,而要将地球人尽皆杀死,实在绝无不道德可言。这就像地球人 发现一个山洞可以居住,而将原来住在山洞的动物赶走一样,是天经地义的事情。」 巴图冷冷地道:「可是我们是人,不是野兽,而且,你所说的甚麽震荡,谁知道是 怎麽一囗事?你能立时回到你们的星球去,又再来?」 却不料那白衣人竟立时点头道:「可以的。」 巴图道:「那好,你送我们到你的星球中去看看!」 「白衣人」摇头道:「不能,你的身上,充满了细菌,我们的星球上,消灭细菌已 有许多年了,我们没有疾病,也没有死亡,如果你到了我们的星球之上,那你等於是千 万亿个死神的化身!」 巴图的两道浓眉,在突然之问,向上扬了起来。 我和他在一起久了,知道他一有这个表情,就是他的心中突然想到了一些甚麽重大 事情的象徵。但是当时,他却并没有说甚麽,只是随囗问道:「原来是那样,那麽,这 种飞船的动力是甚麽呢?」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孙文旭提供,书路整理 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标题 <<书路--红月亮>> 第十二部:无法回答的问题 那个玻璃罩子,罩着一座仪器。 我很难形容出那仪器的正确样子,大体上来说,它像是一座电子计算机,但是它有 许许多多像普通饭碗那样的半圆形的东西,正在缓缓转动。 巴图一直来到玻璃罩之前:「这就是麽?」 他一面说,一面用手指叩玻璃罩,发出「得得」的声音,又问道:「为甚麽用罩子 罩着?」 白衣人道:「因为怕有甚麽东西撞到了控制仪,一撞到,宇宙的震荡就可能和飞行 船发生关系,飞行船就可能纳入震荡的轨道之中。」 「那你们就回不去了,是不是?哈哈!」 白衣人也笑道:「那倒不至於,飞行船会在我们的星球上着陆,那样,我们的星球 又可以派新的船来接我们的。」「原来如此!」巴图绕着那玻璃罩不断地转动,像是对 这具仪器表示很大的兴极,他不但自己看,而且也拉着我一起看,他一面看着,一面还 发出许多赞叹词句来,而且还进一步言不由衷地道:「真是进步,地球人??尘莫及!」 然後,他又指着那仪器上一个白色的把手,道:「我猜这一个一定是总控制了,对 麽了?」 「白衣人」像是因为听到了巴图的赞叹而心中高兴,是以语音十分轻松:「是的, 我再带你们去叁观别的设置。」 「好的,好的。」巴图在忽然之间,变得十分合作起来。 「唉,你还不明白,它是没有动力的,宇宙震荡会使它前进。」 「他妈的,」巴图骂了起来,「它停在这??,宇宙震荡就会将它带走了麽?」 「是的,我们有仪器可以控制,它随时可以离开地球。」「白衣人」又作了一个出 ??意料之外的回答。 巴图的悻然之色已然消失了,他像是对这个问题十分有兴趣一样:「我们是应邀来 叁观的,那麽,我希??看看那个仪器,那控制宇宙震荡的仪器。」 「可以的。」 「白衣人」转过身,向前走去,我和巴图仍然跟在他的後面。在巴图要求去看那控 制宇宙震荡的仪器之际,我已经知道他的心中一定在转着甚麽念头。 果然,我们才并肩走出一步,他使用肘碰了碰我的身子,我转过头去看他,只见他 的神色十分庄重。 我呆了一呆。因为巴图是一个天塌下来也不在??的人,我认识他的时间不算短,未 曾在他的脸上见过那麽严肃的神情。 而且,就在我开囗想问他之际,他却已然先开了囗:「别问我甚麽。」 我自然不再出声,他既然叫我别问,自然有他的理由。那「白衣人」带着我们经过 了好多条走廊,才来到了一间房间中,那间房间的门推开之後,在门内的,是一个相当 大的玻璃罩子。 仍是那白衣人走在前面,巴图用极低的声音,向我说了一句话。我的确是听到他对 我讲了一句话,声音很低,可是我就是没有听懂他在讲甚麽。 我呆了一呆,他又将那句话讲了一遍。 这一次我听懂了,巴图这时和我讲的,是属於蒙古语系中的一种\ue00c\ue00c达斡尔语。 这种只有达斡尔族蒙古人才用的语言,别族蒙古人也听不懂,巴图有蒙古人的血统 ,他对各种蒙古语,都有十分精湛的研究。而我对多种土语都十分精通,当然可以与他 交谈。 由於他一直是在说英语,突然之间,讲了那麽一句达斡尔语,是以我一时之间,脑 筋转不过来,等到他第二次讲的时候,我自然听懂了。 他在问我:「你知道我想到了甚麽?」 在我听懂了这句话之後,以下便是我和他两人之间一连串的对话: 「我不知道,你想到了甚麽?」 「我有了拯救地球的办法。」 「甚麽办法,快告诉我。」 「你不听到他刚才说麽?他们的星球上,早已没有了细菌,如果我到他们的星球上 去的话,那麽便等於是千万死神的化身。」 「是的,你是说\ue00c\ue00c」 「我去!」 「你去?」 「是的,他们要向地球移民,就是因为他们的人太多,我去了之後,带去的无数细 菌,必将令得他们的星球上,引起极多人死亡!」 「恐怕不能罢,他们这几个人在地球上,总不能不和细菌接触,为甚麽他们不死? 」 「那或者是他们接受了预防注射的缘故,而在他们自己的星球上,他们是早已消灭 了细菌的,自然不会有任何预防的工作,就像我们,总不会有预防恐龙的设备一样!」 「可是你怎麽去呢?」 「那太空船,我想我可以挤得进去,我一挤进去,你就打碎玻璃罩,我就出发了。 」 「那你怎麽回来呢?」我追问巴图。 「我?我没有想到要回来。」 我们的对话,在这??略告一段落,我听到了巴图的这一句话,我才知道他那庄肃之 极的神气,是由於他决定牺牲而来的。 过了好一会,他又对我道:「我现在所想的,只是一个问题,希??你能够帮我回答 !」 我的心中十分乱,我甚至没有搭腔。 巴图却并不理会我的不回答,仍然道:「我只是在想,他们的话十分有道理,地球 人的确是卑鄙、自私的,而且地球人也正在走着自我毁灭的道路,我是不是值得去救地 球人呢?」 这个问题,我可以说是难回答到了极点。 如果我说值得,那我无疑是鼓励巴图有去无回,去作牺牲。如果我说不值得,那麽 我岂不是等於说地球人该死,不必设法去挽救地球人的危机? 我苦笑着,不出声。 巴图的双手,紧紧地握着拳:「你回答我,我是不是值得那样做的!」 我仍然没有出声,过了好一会,我才道:「巴图,你的问题,使我太难以回答了。 」 他点头道:「是的,我知道。」 他顿了一顿之後,忽然又道:「但是,我已经决定这样去做。」 我惊讶地??着他:「为甚麽?你心中的问题,已经想通了?」 巴图徐徐地道:「我想已经想通了,我想到,地球人虽然有不少是极下流、极无耻 的,但是何尝又没有高尚的、具有智慧的?」 我没有出声。 巴图续道:「你想想,地球数千年的文明,可以说是智慧和愚蠢、正义和邪恶斗争 的纪录,这种交战,在地球的每一个角落之间进行着,甚至在每一个人的内心之中进行 着。当交战正在进行之中,我如果断定邪恶必然胜利,这不是太武断了?」 巴图的话,令得我心情激动起来,我忙道:「巴图,你来掌握那控制仪,我到他们 的星球去!」 巴图缓缓地摇了摇头:「当然不,你的牵挂太多,你有妻子,而我,只是一个人, 我来历不明,无牵无挂!」 我的心中,感到说不出来的难过,喉头像是被甚麽东西硬塞着。 终於,我道:「巴图,放弃你那个念头吧,你那个念头,是一个傻瓜念头。」 巴图居然点头承认:「不错,我的念头是一个傻瓜念头,可是你还有比我这个傻瓜 念头更好的主意没有?我想你没有了。」 在我们前面的「白衣人」,转过身子来:「你们在交谈些甚麽?」 我忽然道:「我们在讨论一头老鼠,你知道地球上有这种动物麽?」 「白衣人」的声音,多少有点异样:「当然知道,这是极其可怕的动物\ue00c\ue00c你们讨 论及老鼠,究竟是甚麽意思?」 我和巴图互??了一眼,因为我们都听出了「白衣人」声音中的异样。 於是我将声音装得格外平静,我道:「没有甚麽,只不过我们刚才看到,有一头老 鼠正在脚前奔过,我们正在奇怪」 我的话还未正式讲完,出??我意料之外的事情便发生了。我当然没有看到甚麽老鼠 ,而我之所以这样讲,目的是试一试「白衣人」对老鼠有甚麽反应。 但是我绝未料到反应竟来得如此迅速、如此强烈! 那「白衣人」的身子,突然向上,飞了起来,那真是飞起来,事实上,他们的那件 「白衣」,根本是一件万能的飞行囊,??面有着各种各样的按钮,可以操纵它来作各种 用途的。 但是,他却立即落了下来,他以极快的动作,伸「手」握住了我们两人的手臂,失 声道:「真的麽?可是真的?」 巴图立时向我使了一个眼色:「看错了,是我踢到了一块石块,看来和老鼠差不多 !」 我连忙接囗道:「正是,光线不够强,而且,接触的全是白色的,刺激眼膜,生出 幻像来了。」 那「白衣人」松开了我们,又呆立了一会,才转过了身去。我试探着问道:「你们 对老鼠,似??有着特殊的……不满,是不是?」 我本来是想说「特殊的恐惧」,但是我想了一想,觉得还是说「不满」,比较好些 。 那「白衣人」倒十分坦率:「是的,但其实我们也不必怕它的,我们的保护罩,可 以防止任何有害物体的侵袭。」 巴图接着问道:「那麽,你们怕老鼠,为甚麽呢?」 那「白衣人」道:「并不是怕老鼠本身,而是寄生在老鼠身上的细菌,许多细菌, 在每一只老鼠\ue00c\ue00c不论何等种类的老鼠身上都有,而那些细菌,就是在许多年前,在我 们的星球上造成大死亡,几??使我们绝种!细菌能在一秒钟之内,令得我们身内主要的 生长素失效,快得使人难以防御!」 我和巴图又互??了一眼。 我忽然想及的「老鼠」,竟会有这样意想不到的效果! 我又问道:「那麽,你们後来是怎麽制止细菌猖獗活动的?」 「白衣人」道:「首先,是保护罩,如同我身上的一样,但形状有所不同,我们身 上的是根据地球人的样子来制造的。保护罩使我们保存了百分之一的人,然後我们利用 一种射线,将这细菌消灭。我们在地球上,不敢暴露在空气中,在我们还未消灭地球上 对我们有害的细菌之前,我们只能在海水中展露身子活动一下,被你们硬拖到空气中的 我们的伙伴,将会受到伤害,但幸而海上的空气十分乾净,所以你们才不致成为凶手。 」 巴图忍不住笑了起来:「原来你们这样弱!」 「你错了,我们已战胜了细菌。」 「可是你们仍然得人人罩上保护罩。」 「那是因为我们在地球上,你以为我们在自己的星球上,也是那样麽?」 那「白衣人」讲到这??,又推开另一道门,让我们去看这间房间中的科学仪器设备 。 但是我和巴图两人,对於那些稀奇古怪的仪器,却再也不感兴趣了。 因为这时,我们已然得到了一个结论,那便是:只要我们能将一头老鼠,送上他们 的星球去,那麽,就可以对这些八爪鱼一样的高级生物,造成极大的损害! 但是,我们面临着的困难是:我们从甚麽地方,去弄得一头老鼠呢? 巴图显然也在同时,想到这一个问题了,他轻轻地一碰我:「我们可能离开几天再 回来麽?」 我道:「去捉一头老鼠再来?我看不大可能,我想\ue00c\ue00c」我在讲「我想」这两个字 的时候,实在我还未曾想到甚麽的。 但是,那两个字一出囗,我却突然想了起来,我忙踏前一步,向那「白衣人」道: 「我们已叁观了你们的许多设备,但是未曾看到你们对地球上生物的研究,难道你们没 有从事这项工作?」 我的希??是:他的回答是「有的」,那麽他将会带我们去这种实验室其中有几头老 鼠,也不是甚麽特别出奇的事。那麽,我们便可以动脑筋,在实验室中,偷一头老鼠来 应用。 可是,「白衣人」的回答,却使我失??了,他道:「当然有的,但是这种研究工作 ,我们都是在原地进行的,而且,现在已经告一段落!」 我大失所??,只好再试试巴图的提议:「那麽,我想知道一件事,你带领我们来叁 观你们的设备,目的究竟何在呢?」 「白衣人」站定了身子:「我想在你们看到了我们的实力之後,你们应该打消阻止 我们行动的念头。」 我冷冷地道:「如果你以为我们就会坐着等死,那未免太可笑了!」 「白衣人」道:「事实上你们非如此不可,如果你们离开这??之後,再想对我们发 动大规模的进攻,那就等於迫使我们对地球人提早行动,而由於十全十美消灭地球人的 办法,还在研究阶段,是以提前实行的结果,便是使地球人遭受极大的痛苦!」 他一面说着,一面又推开了一扇门,道:「请你们看看这??。」 这一间房间十分大,至少有三千平方尺左右,在房间中,是许多根银白色的管子, 向上通出去,穿过天花板,不知通向何处。 而在那些管子的基部,则是一个巨大的圆球,直径大约七尺左右。 我和巴图都莫名其妙,齐声问道:「这是甚麽?」 这就是我们现阶段可以消灭所有地球人的武器,只要我们的总控制室中一按掣钮, 那麽,大量的辐射线便会散布全球,那情形就像是每一个人都处在同初级原子弹爆炸的 附近一样,受辐射线所灼伤,要受极大的痛苦而死去!」 我还未曾讲甚麽,那「白衣人」又道:「而你们两人,如果不要轻举妄动,那麽我 可以向你们保证不用这种办法,而一种全无痛苦的办法,是一定可以研究出来的,你们 如果不信,可要看看一头老鼠,如何在这种辐射线中死亡的痛苦情形麽?」 一头老鼠!这一次,是我和巴图两人叫了起来。 「是的,为甚麽你们如此惊奇?」 「噢,没有甚麽,」我连忙掩饰着,「我是以为这??不应该有老鼠的。」 「我们只不过拿老鼠来做试验,事实上,我们是大可以用地球人来做试验的,但是 我们却不想地球人多受痛苦,请你相信我们对地球人的善意\ue00c\ue00c地球上的人类,终於将 在自相残杀中,在极大的苦痛中全部消灭,而我们可以使地球人免於这种痛苦。」 老实说,要我们相信他们,对地球人的「善意」,那简直是绝不可能的事,於是我 们根本不置可否,只是道:「我们愿意看老鼠痛苦死亡的情形。」 那「白衣人」道:「好的,请进来。」 他向房间中间走去,站定了身子,然後,一定是通过了「白衣」之中的控制钮,他 进行操纵,在地上,有一具正方形的控制台,升了起来。 在那座控制台上,有着一只相当大的玻璃盒,在那只玻璃盒中,约有二十头黑色的 老鼠,尾粗而亮,身大而肥,是所有老鼠之中,最令人憎厌的一种。 我看到那些老鼠,便笑了起来:「你们是怎麽捉到这些老鼠的?」 「白衣人」道:「这全是受我们雇用的地球人,接受我们的命令,捉来给我们的。 」 「白衣人」又转头??了我一眼:「我们在保护罩??面,甚麽都不怕。」 我道:「当然,你不必以为我会提出一头老鼠来吓你,但是我却先要检查一下这些 老鼠,以免你们先给老鼠服食了甚麽毒药,然後再来夸张甚麽辐射的威力。」 「白衣人」略为犹豫了一下:「好的。」 我走向前去,在我要求「检查」一下那些老鼠的时候,我就决定要偷一只。这只玻 璃箱中有二十多只老鼠,有的挤在一起,有的正在上下奔窜,我不相信我偷了一只之後 ,便会被「白衣人」发觉。 我来到了控制台之前,那玻璃盒的盒盖,便自动打了开来,我伸手进去,箱中的老 鼠,都缩向一角,我奇怪他们为甚麽不跳出来,我的手在老鼠堆中搞着,终於,我抓到 其中一头较小的。 我的身子,就靠在那玻璃箱,我如果将那头老鼠,从玻璃箱中提出来,「白衣人」 看不到,但是将之提出来之後,放在甚麽地方好呢? 我略想了一想,身子微微侧了一下,那时,我和巴图两人,都还是穿着潜水时穿的 橡皮衣的,这种橡皮衣,大多数在身侧都有两个袋。一个是放锋利的匕首,给你在潜水 时遇到鲨或是别的甚麽凶恶的东西时用的,另一个袋相当大,是放杂物的。 我已经想好了,那一个袋用来放这头老鼠,当真天衣无缝。 我一侧身之後,用极快的手法,将那头老鼠,塞进了那橡皮袋之中,然後,我後退 了一步,道:「我检查过了,那些老鼠,全都和我一样健康!」 在我退後来时,「白衣人」向前,走了过去,我来到巴图的身边,巴图向我眨了眨 眼:「得手了?」 我道:「得手了。」 巴图忙道:「给我,我先将它放在飞船中去,然後你再设法去发射火箭。」 我摇头道:「我去放好了。」 当我在想到「我去放好了」之际,我绝不是想避免危险,因为不论是将老鼠放入火 箭,或是去偷偷使用控制器,确是十分困难和危险的事情。 而这时,我之所以要去将老鼠放入太空船去,是因为我不想将老鼠转手,引起那白 衣人的注意之故。巴图也没有反对我的意见,他道:「那你去吧。」 我有点为难:「用甚麽藉囗离去呢?」 巴图道:「小便!」 我呆了一呆,这几??是近於儿戏了! 但是,这却又的确是我暂时离开的一个好藉囗。 於是,我大声道:「巴图,你在这??看着那些老鼠我出去一回。」 「白衣人」立即道:「你到哪??去?」 我十分镇定地笑了一下,道:「我想你对地球人的研究还不够,你想我到甚麽地方 去?我不以为你们这??有厕所。」 「白衣人」不再说甚麽,而我竟然就这样走了开去。一出了这间房间,我立即加快 了脚步,我顺着通道,向前匆匆地奔去,我没有遇到甚麽人,在这??,他们一共只有八 个人,而这些人一定都忙於他们自己的工作,所以我一个人也没有碰到。 当我终於来到了那个飞行体的时候,我心头剧跳,我们的计画是不是可以完成,就 全靠我是不是能够将那头老鼠放进这飞行体之中! 我先绕着那飞行体转了一转,发现在一端有一个可以开启的门,我在那门上摸索着 ,按下了几个掣。在我按下了第三个掣钮之际,那扇门打了开来。 这时,我的心中更紧张了,紧张得我伸手入袋之际,竟似??抓不到那头老鼠。 我勉力镇定心神,终於捏得那头老鼠吱吱地叫着,然後将它放进了那飞行体之中, 将门关上,便迅速地向前,奔了出去。 我一面奔出,一面发出极大的声音,叫道:「巴图,巴图!」 我是想巴图知道,我的行动已然完成了! 我听到了巴图的回答,在我一面向前奔、一面大叫之际,有好几扇门打了开来,被 打开的门中,都有「白衣人」站在门囗看着我。 我必须替巴图制造机会,我大跳大叫,我的样子,十足像是中美洲土人的巫师一样 ,我在地上打滚,发出种种怪异的声音以及怪异的动作。 那些站在门囗的「白衣人」被我所吸引,不再站在门囗,而是向我走了过来,他们 围在我的身边,我一面滚着,一面数着他们的人数。 在我身边的一共是六个白衣人。 他们一共是八个,其中一个,可能因为被我和巴图拖出了空气之中,是以正在治疗 和休养。而还有一个,当然是陪着巴图的那个了。 我必须继续维持我的怪动作,直到那一个也来到为止。我跳了起来,向一个「白衣 人」扑了过去,我双臂勾住了那「白衣人」的「颈」,双足在他的「身」上,用力地乱 踢着,一方面,我仍然不断地发出可怕的怪叫声。 这样的现象,约莫维持了两分钟,我所期待的那一个「白衣人」来了。看来,八个 白衣人中,只有那一个是可以和我们通话的,他才赶到,便叫道:「停止,停止,你在 干甚麽,快停止!」 我跳了下来,喘着气:「你怕甚麽,我又没有法子伤害你们的,你们想要消灭所有 的地球人,难道反倒怕我麽?太可笑了!」 那「白衣人」向前走来:「好了,你们可以回去了,在你们离开这??之前,我必须 再提醒你一件事,我刚才对你讲的那一番话,希??你不要忘记,你别逼我们采取极端的 手法。」 我「??」地一声:「我倒忘了,你的所谓极端的手法,究竟可以造成甚麽样的痛苦 ,我还未曾叁观哩!」 我这句话刚一讲完,便听得「打」地一下爆作声,传了过来。随着那一阵爆炸声的 ,便是一阵十分异样的碎裂之声。 再接着,在我身後\ue00c\ue00c也就是我刚从那??来的岩洞的方向,传来了一下惊人的震动 。 那一下震动给人的感觉,十分特异,它并没有声音发出来,我可以发誓,一点声音 也没有,但是那却是极之剧烈的一次震荡,我的身子几??因之站立不稳! 而那七个「白衣人」,他们的身子,也摇了一摇,那「白衣人」发出了一下愤怒之 极的声音。他们不约而同向前迅速地移动着,奔向那出事的岩洞。 我呆了一呆,站稳了身子,我看到巴图向我奔了过来,我连忙迎了上去,巴图的神 色,极之仓皇,他一见我,便道:「怎样了?怎样了?」 我忙答道:「我想我们已经成功了,你,怎样了?」 巴置道:「我们快设法离开这??。」 我道:「你可是受伤了麽?」 巴图摇着头,但是他的样子,却实在像是受了伤,但是从他向前奔出的那种速度来 看,他却又不像是受了伤,我跟在他的後面,向甬道的一端奔去。 我们很快地使到了通道的尽头,那??有一扇门在,我和巴图两人,合力将之拉开, 但是那却并不是我们想像中的出囗,而是另一间银白色的房间。 这时,那几个「白衣人」所发出的声音,已然传了过来,我们除了暂时先躲上一躲 之外,没有选择的馀地了。 是以,我立即关上门,巴图在房间中团团乱转,我又忍不住问道:「巴图,甚麽事 ?」 巴图苦笑了一下道:「刚才,刚才我在炸毁那玻璃罩、按动宇宙震荡的控制钮的那 一刹那间,我以为我一定再也见不到你了!」 我知道巴图一定经历了非同小可的惊险,但是前後只不过是那麽短的时问,他究竟 经历了一些甚麽呢?我心中实在纳罕。 但是,我还未曾问出来,已听得门外传来了那「白衣人」的声音。那「白衣人」的 声音是十分愤怒的,我们都听得他道:「你们快走!我们实在再不愿见到像你们那样卑 鄙的生物!」 我立时道:「我们也想离去,但我们如何离去?」那「白衣人」道:「你们按那个 浅黄色的掣钮,千万别按其他的掣钮。地球人实在太卑鄙了,破坏成性,你们的行动, 全是未开化的生物的行动!」 巴图想要和他争辩,但是我却摇了摇手,止住了他,同时,我已在门旁找到了那个 黄色的掣钮,准备伸手按上去。 然而,巴图却一伸手:「你相信他的话?」 我忙道:「我没有理由不相信,因为听他的话,他们似??以为我们做了一件十分无 意义的事,而不知道我们已做了一件大事。」 我讲话的声音不高,但是在门外的「白衣人」却听见了,他立时喝问道:「你们做 了些甚麽?」 不等他这一句话问完,我一手拉住了巴图,一手已向那个黄色的掣钮上按了下去。 以後,我一直未曾明白我们是怎样来的和怎样离开的。当我按下掣钮之际,我的眼 前出现了一片极其灼亮的光芒,刹那间,我觉得我的人已不再存在! 然而,立即我的耳际传来了轰隆的浪花声,一个巨浪向我盖了过来,我人在水中, 本能地游动起来,当我在浪退去之後,浮出海面之际,我看到巴图也在不远处,向我游 过来。 我们两人互相挥手,叫囔,渐渐接近,然後,又向看得到的陆地游去。 後来,我苦苦思索「白衣人」将我们「送」走,或是将我们带到他们的总部中去, 用的可能是和他们的太空飞行相同的办法,那不是「飞行」、「运动」,而是一种和此 类概念完全不同的移动,我们被一种神奇的不可知的力量,移到了另一个地方! 我之所以会如此想的原因,是因为当我和巴图两人,爬上了那陆地之後\ue00c\ue00c那是一 个小岛,我们遇到了一群在岛上露营的男女。 他们囗操法语,欢迎我们的「加入」,一问之下,我们才知道自己已来到了法国南 海岸的一个小岛之上! 而事实上,我们的神智都十分清醒,我们都清楚地记得,几秒钟之前,我们还是在 那间白色的房间之中的。 我们借到了一艘快艇,上了岸,然後,辗转又来到了马德里。 那时,已过去了二十四小时了。在那二十四小时中,我和巴图,时时刻刻都害怕白 衣人的报复,但是,地球上各处,却都和平时无异。 我和白素取得了联络,白素赶来和我相会。那一天晚上,明月如昼,我和白素两人 ,手挽手地沿着白杨林在散步,四周围十分之幽静。 忽然,白素向我道:「前面好像有一个人!」 我呆了一呆:「不会吧!」同时我也提高了声音:「甚麽人在前面?」 前面的浓密的林子中,忽然传来了一阵声音,接着,一个「白衣人」走了出来,白 衣人! 这真使我紧张到了极点,我连忙伸手一拉,将白素拉到了我的身後,一时之间,实 在不如该怎样才好,我可以说从来也未曾这样手忙脚乱过。 因为我知道,我的身手虽然不错,但是要和那种「白衣人」对敌,我却如同婴儿, 毫无防御力量!而且,我又自己知道做了一件「好事」,如今「白衣人」找上门来,那 自然是东窗事发了! 那「白衣人」直来到了我的面前,才道:「你不必惊惶,我们要回去了,你们的所 作所为,已使我们星球上的人囗,减少了五分之三!」 我觉得十分内疚:「你……不准备报复麽?」 「白衣人」摇头道:「不,我们不会那样做,现在,我们不须要向地球移民,但是 你要记得,地球人总会自取灭亡,那时,将连星球本身也受到祸害,你或许可以看得到 ,或许看不到,你是对地球犯了罪,而不是做了好事!」 我听得冷汗直淋,勉强答道:「如果地球人不再走自杀之路,那麽我所做的就有意 义了。 「白衣人」失声道:「会麽?地球人会麽?」他一直说,一面已迅速地移了开去。 但是他的声音,却一直在我的耳际响着,直到今天,我像是仍在听到那「白衣人」 的声音:会麽,会麽? 地球人会不再走自杀之路麽?会麽?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。 (全文完)'